Return From Her - 052011-10-31 EVA53 CWT28《Circle of Life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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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ep.5 「咦?明日香今天不回來住嗎?」真嗣擦著頭髮,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。 渚薰已經坐在餐桌前,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真嗣去洗澡前倒給他的麥茶,載浮載沉的冰塊已經消融到快看不見了。美里就算有客人在還是不改豪放的態度,依舊小可愛加熱褲加啤酒,在餐桌椅上盤起腿。 真嗣走進飯廳時,他們兩個正聊得開懷。 女人一邊啜飲手中的啤酒一邊回答男孩的問題:「你在洗澡的時候打回來的,說是住在零那裡,要來點女孩子的心靈交流。」美里的第六感又感應到了什麼,擠眉弄眼的壓低聲音威嚇般的質問男孩:「你們吵架了嗎?怎麼一個才回來又一個跑出去住?」 「才沒有呢!今天才討論玩自由研究的事情呢!」真嗣見怪不怪的繼續擦著頭髮,疑惑的思考著女孩今天的態度,「她還是跟平常一樣啊~」霸道、高傲又愛欺負人。 「要說奇怪的話,明日香最近有點怪怪的呢……」渚薰玩弄著腿上溫泉企鵝的翅膀,脾氣跟明日香很像的企鵝竟然也乖乖讓他擺弄,不過像是害怕什麼似地,肢體十分僵硬。 「你都沒發現他最近常盯著我們發呆嗎,真嗣?」 「這麼一說,好像是有這回事!」男孩回想明日香最近的反應,的確常常說著鬧著,就對他們倆發起愣來。也不是在發呆,因為她這時的表情不像什麼都沒在想,而是被什麼煩心的事占據了神智。「她好像有什麼煩惱一樣……」而且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的煩惱。 美里換上監護人的嚴肅表情,煞有其事的說:「女孩子啊,心思是很敏感的。」她喝了口啤酒,對男孩們耳提面命,「要多關心人家~」只是句尾上揚的語氣跟帶愛心的眨眼破了功,第一次跟上司私下互動的渚薰因為她的動作輕笑起來。 「尤其是明日香啊,看起來很堅強,也很倔強,其實內心是很怕受傷的。」女人像是想起什麼一樣,眼神跟語氣都參雜了複雜的情感,「你也一樣,真嗣。」 男孩接收到女人關懷的眼神,不禁低下頭。自己也是一樣的,雖然表面上比女孩懦弱,在旁人眼裡卻是柔韌的強勁。會去抵抗莫名其妙、不合理的任務,卻也會在不得不為之時間負起責任來。 但是別人看不見的內心,卻常常因為別人一句話、一個表情、一個動作所牽動。更常的時候,留下的是難以癒合的傷口。 他想起曾經自己與父親的關係、自己與女孩的關係、自己與美里的關係,還有,自己跟渚薰的關係……最後有點滿足的勾起笑容。 「你也一樣,葛城上校。」渚薰凝視著此刻散發出成熟氣息的女人良久,才輕聲地下了定論。紅色的眼睛像是看穿了美里,流露出理解的光芒,彷彿這個男孩知道她的過去、了解她的心情,甚至是深藏心底的秘密。 女人愣了幾秒,才皺著眉笑了起來。 這個渚薰,果然很有趣。 美里想起了第一次在馬爾杜克報告書上看到渚薰的照片時,她的『女人的第六感』曾經蠢蠢欲動到讓她戰慄。直覺這個孩子不簡單,但是接觸後沒有發現任何異狀,就只是個總是掛著笑容、不知道在想什麼、有時會說出超齡的話、對真嗣特有興趣的孩子。 習慣之後,也漸漸放下對他的戒心。 她很快地又打起精神,恢復方才沒有形象的豪放模樣,一口氣乾完手中的啤酒。「難得渚薰來家裡玩~我們就不要再說這種掃興的事嘛!」她壓扁空的酒罐,規矩的擺在疊得整齊的空盤裡。 真嗣少見的替美里又開了瓶酒,女人驚訝的吹了聲口哨,「你哪根筋不對勁啊真嗣!?不是說我只.能.喝.兩.瓶.嗎?」語畢惡狠狠的瞪了真嗣一眼。 「欸……那是開玩笑的啦……明日香把它當真喔?」那天打回家只是半開玩笑的對女孩交代一些事情,只是不希望回來又要收拾兩個沒有生活能力的女性製造的殘局。沒想到那麼多件事,女孩只記得自己限制美里喝酒的玩笑話,其他一件都沒做到。 他一到家就認命的收拾著美里跟明日香兩天份的碗盤跟垃圾。把她們的衣物拿去洗,整理一團糟的客廳跟飯廳。稍後才來的渚薰也幫忙收了好一陣子,在女人到家前他們才整理完畢。 男孩看著女人不信任的眼神,鼓著嘴,略帶抱怨的說:「結果該記得的都沒有做到,妳們到底怎樣才可以把房子弄得這麼亂啊?薰自己一個人住那麼小的房間也是弄得整整齊齊的!妳們是女生耶!」 「性~別~歧~視~」美里嘴裡發出『ㄅㄨ---』的音調,對男孩做了鬼臉。 「葛城上校工作很辛苦嘛,」渚薰打著圓場,「NERV的事就夠她忙了,回家就輕鬆點啊。」至於那個第二的女孩則在討論範圍外。 「哼!」美里對真嗣吐了吐舌頭,碰地坐回椅子上,「你看人家渚薰多懂事!跟你都不一樣~」黑髮男孩賭氣地別過頭,女人也不甘示弱地哼一聲轉到相反的方向。渚薰為了他們孩子氣的舉動噗哧一笑,那兩人也因為他的笑聲轉了回來,大眼瞪小眼地對看好久,最後三人一起捧腹大笑。 「哈哈……渚薰你有沒有看到真嗣剛剛那個臉?哈哈哈鼓著嘴跟小孩一樣---」 「我本來就還是小孩!」才十三歲而已! 「是喔~小baby真嗣~」 「美里小姐!」 「哈哈真嗣在家裡真活潑~」渚薰拭去眼角笑出的淚,調侃男孩少見的舉動。 「嗯?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這樣嗎?」美里挑挑眉,像個探聽八卦的大嬸,一手掩著嘴噗噗笑,「呼呼呼,不是晚上都睡在一起?真嗣還這麼矜持啊?」 「美里小姐妳幹嘛用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!?」真嗣的臉迅速脹紅。為什麼家裡兩個女人都以調戲他為樂,看他尷尬的紅了臉是她們的新娛樂嗎? 美里半瞇著眼,一副『少來了不要裝了』的表情,說:「唉呦幹嘛害羞?你們不是在交往嗎?」 「妳不要自己亂猜!」真嗣投給渚薰一個抱歉的眼神,向女人否認,「只是常跑去他家玩,晚了就住下來而已!」 「真的嗎?」女人轉向另一名當事人,身體跨過桌子,近距離與渚薰對看,「真的沒.有.在.交.往.嗎?」 渚薰微微向後傾身,女人的衣著跟姿勢讓她誘人的雙峰若隱若現,無論有沒有興趣都十分有衝擊力。他看了真嗣一眼,用一貫的笑容,搖搖頭道:「嗯,沒有的事。」 雖說他們有意隱瞞交往中的事實,不過如此直接的疑問還是第一次。 葛城上校敏銳的『第六感』果然名不虛傳。渚薰在心裡暗想。 「嗯~?」女人雙手環胸,坐了回去,胸部因為動作震了幾下。她現在就像質問孩子『誰做了壞事?』的媽媽一樣,發出帶點威脅的低吟等待沉不住氣的孩子自首。但渚薰還是一樣笑咪咪的,不知道在想什麼;真嗣則是有點刻意的轉頭不看自己,還不時偷覷渚薰的表情。 第六感的警鈴大作,美里突然靈機一動。她在心裡偷笑著,故意用高了好幾度的聲音喚著黑髮男孩的注意。「真嗣啊~如果你們沒有在交往的話……」 「嗯?」男孩終於一臉疑問的轉過頭來。 「那你脖子跟鎖骨上面的吻痕是誰親的阿?」女人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。 「!!!!!!」真嗣抓緊領口跳了起來,全身紅得跟蝦子一樣,對著渚薰無聲吶喊。 明明說好不在會露出來的地方…… 渚薰無奈的乾笑著,比了比美里的方向示意真嗣看過去,女人摀著嘴完全是奸計得逞的得意貌。 「噗呼呼~是誰親的阿~」 渚薰舉起雙手投降,「我沒有親在那種地方喔。」言下之意是有親在別的地方就是了。 驚覺自己被耍了的真嗣這才奔到鏡子前面翻開領口,看來看去哪來的草莓痕跡!?「美里小姐……」他以經不知道要生氣女人騙他,還是該為戀情被發現感到害羞了。他瞪著笑得奸詐的美里,嘴巴開開闔闔好久說不出一句話,最後放棄般的垂了肩膀,坐回渚薰旁邊。 「所以真的在交往啊?」美里盤腿坐正,語氣顯得興奮。 男孩表情複雜的緊抿著嘴,最後還是臉皮薄的低下頭來。渚薰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,回答了美里的問題:「是,已經三個月了。」 「渚薰你這樣講好像我已經懷孕了!?」真嗣臉更紅的槌了男孩一拳,渚薰笑著沒有抵抗,反而順勢與他十指相握,深情款款地說:「要是真的有的話就生下來吧!」結果被黑髮男孩抽下脖子上的毛巾啪一聲打在臉上。 「要生你自己去生!生得出來才有鬼!」 「EVA都做得出來了……」男男生子有什麼難,連零都是複製人了。 覺得自己被遺忘的女人咳了兩聲,揮揮手,「哈囉~美里大姐姐還在這裡喔~」男孩吶吶的說了聲對不起,又低下紅通通的臉,小小聲地問:「你不介意嗎?美里小姐---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事……」 美里拍著大腿爽朗大笑,「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啊?真嗣弟弟---」通過同志婚姻法律的國家已經超過半數,就連在不承認同志婚姻的日本,泰半藝人都會大方承認自己的性向,對一般人來說同性戀早已不是異類。「我待過德國,那邊的同性戀多的咧……」同學中就有好幾對同志佳偶。 「而且比起排斥與自己不一樣的性向,人生還有更多重要的事。」美里瞬間換上大人的表情,看著兩個男孩的眼神流露著溫柔與關懷,「生命是很無常的,好好把握、好好活著,才是最重要的。」 第二次衝擊來得突然,跟著隨之而起的戰爭與災禍帶走了世界一半的人口,帶走了人類一半的夢想、帶走了一半的愛與希望。有多少生命在還未展翅前,就被擊落深淵。 或許在這之前是在意的,跟這個世界一樣,排擠著不同於自己的人。但是人是一種每每要在失去之後,才會看清、珍惜的生物。歷經人類歷史中的劫難,她深深體會到生命的意義是建構在幸福之上,世界的意義是賦予在其中的每一個個體幸福。 「只要你幸福,那就夠了。」美里握住不離身的十字架,身體橫過桌子摸摸真嗣的頭。 男孩摸著女人留下的體溫,跟渚薰相看,勾起滿足的笑容。渚薰牽起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,神情堅定的對美里保證:「我會好好跟真嗣走下去的。」 因為…… 「這是我一直想望的、得來不易的感情。」灰髮男孩的笑容不在,眉宇間有點懷念、有點憂愁,交雜在給真嗣的溫柔目光裡,「無論如何,都不會放開他的手。」 「我也是。」真嗣也學著他剛才的動作,吻上他的手背。 「唉呦~又忘記大姐姐在這邊了啊?」美里掩著嘴打趣道,說完正經事的她又把餐桌椅當搖椅晃前晃後,「是說知道的不會只有我吧?」看他們剛剛的反應,可這樣的可能性很大。八成是臉皮薄的真嗣要渚薰先別說出去,要等到大家都準備好了之後再公佈。 真嗣點點頭,女人是第一個直接發出疑問的,其他人(像是明日香)會開口調侃兩人太過親密,卻也沒人向他們證實。 他急忙開口要美里先不要說出去,「尤其是明日香,美里小姐,我想要……自己跟她說。」 「幹嘛這麼麻煩呢?」她還很期待碇司令聽到這消息的反應呢,那個看似冷淡,卻很愛他兒子的父親知道這件事,反應一定很精彩。「你也同意嗎,渚薰?」不公開想必是真嗣的意見,戀人幾近閃躲的行為,男孩真的完全不在意? 渚薰點點頭,唇畔又是一抹讓人捉摸不清的笑,「我尊重真嗣的意見。尤其是明日香,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。」 美里對渚薰的笑產生疑惑,那個應該看慣的弧度現在看來卻蘊含著深意,刺激著她的腦子開始高速運轉。看著看著她也看出了什麼來,男孩對她的表情增加了笑意,她想了想,便揮揮手同意:「嘛,的確讓明日香知道不太好呢~」 「嗯?為什麼?」真嗣以為她意指明日香排斥同性戀,會破壞他們的友誼關係。 女人只是笑而不語,伸了個懶腰走出飯廳,把空間留給男孩們。 她最後轉身眨了下右眼,對渚薰做了『噓---』的手勢,丟給因為誤解她的意思,慌慌張張的黑髮男孩一句話。 「等你自己去問明日香吧!」 |